嘴里喊着“妈妈”，满屋子追着我跑。
我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，工资不高，但够我们娘俩生活。
新城市的空气很好，天空蓝得像洗过一样。
周末，我带小南去公园，他踩着小脚丫在草地上跑，我坐在树下看他。
阳光洒下来，暖暖的，像在抚平我心里的伤。
我开始习惯没有他的日子，习惯一个人撑起这个家。
可偶尔，我还是会梦见他。
梦里他跪在我面前，说“对不起”，然后慢慢消失。
醒来时，我枕头湿了一片，却不再觉得疼。
几年后，我在街头偶然听说他的事。
有人说，他死前把所有积蓄都给了我，连公司股份都卖了。
还有人说，他查出病的时候就没治，拖到最后才去医院。
我听着，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下。
他用命赎罪，可我却连他的葬礼都没办。
那天晚上，我翻出那张照片，他跪在医院大理石上的样子。
我盯着看了很久，最后点了火，把照片烧了。
灰飘起来，像一场无声的告别。
我告诉自己，这段恨，到此为止。
小南五岁那年，我带他去海边。
海风咸咸的，他光着脚踩在沙滩上，笑得像朵花。
我站在他身后，看他扑进浪花，又跌跌撞撞跑回来。
夕阳西下，海面染成一片金红。
我蹲下来，抱住他，轻声说：“小南，妈妈爱你。”
他搂着我的脖子，奶声奶气地说：“妈妈，我也爱你。”
那一刻，我突然觉得，所有苦都值了。
风吹过，海浪拍岸，像在低语一段旧事。
我抬头望天，云很淡，像被水洗过。
心里的那个空洞，终于被光填满。
后来，我再没梦见过他。
夜深时，我站在窗前，看月光洒进屋子。
它落在小南的脸上，落在我的手上，像一层薄纱。
我想起那些年，我的恨，我的泪，我的挣扎。
它们像潮水，来了又走，留下满地细沙。
如今，沙滩平静，海风轻抚。
我牵着小南的手，走在时光里。
身后，是漫天星光，像诗，像歌，余韵悠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