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荒原石三阿秀 全集

十五斤大橘猫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拎着铜锣沿河岸敲打,靛蓝绸衫扫过芦苇荡,惊起一群啄食腐肉的乌鸦:“石三触怒河神,须得百户捐银修龙王庙禳灾!”石三蜷在土地庙的断梁下,耳畔是庙祝咽气前撕扯黄绫的沙沙声。他盯着供桌上半截发黑的蜡烛,蜡泪凝成扭曲的瘤子,倒像是阿秀临终前抠进被角的指节。三日前,刘寡妇的儿子在河滩捡了只死鸽,煮汤时鸽腹爆出团黑水,当夜便高烧呓语,眼白翻得像剥了皮的鱼。“瘟神降灾!拿石三祭河!”祠堂前的青石板上聚起人潮。杀猪张屠户的剔骨刀别在后腰,刀刃的寒光撩拨着孙瞎子浑浊的白翳;王二癞子踩着刘寡妇滚落的麦饼,饼屑粘在秃顶的疮痂上,引得绿头蝇嗡嗡打转。石三被铁链拴在拴马桩上,脚踝的溃烂处爬满白蛆,每动一下便簌簌落进围观者的草鞋缝里——那溃烂是上月偷驴棚豆渣时,...

主角:石三阿秀   更新:2025-03-19 15:5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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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荒原石三阿秀 全集》精彩片段

拎着铜锣沿河岸敲打,靛蓝绸衫扫过芦苇荡,惊起一群啄食腐肉的乌鸦:“石三触怒河神,须得百户捐银修龙王庙禳灾!”

石三蜷在土地庙的断梁下,耳畔是庙祝咽气前撕扯黄绫的沙沙声。

他盯着供桌上半截发黑的蜡烛,蜡泪凝成扭曲的瘤子,倒像是阿秀临终前抠进被角的指节。

三日前,刘寡妇的儿子在河滩捡了只死鸽,煮汤时鸽腹爆出团黑水,当夜便高烧呓语,眼白翻得像剥了皮的鱼。

“瘟神降灾!

拿石三祭河!”

祠堂前的青石板上聚起人潮。

杀猪张屠户的剔骨刀别在后腰,刀刃的寒光撩拨着孙瞎子浑浊的白翳;王二癞子踩着刘寡妇滚落的麦饼,饼屑粘在秃顶的疮痂上,引得绿头蝇嗡嗡打转。

石三被铁链拴在拴马桩上,脚踝的溃烂处爬满白蛆,每动一下便簌簌落进围观者的草鞋缝里——那溃烂是上月偷驴棚豆渣时,被火把燎出的焦痂裂开的。

赵乡绅捧着鎏金的释迦像绕场三匝,翡翠扳指叩在佛像额间,震落几点香灰:“龙王庙塌了梁,全因这畜牲污了香火!”

石三的喉结滚了滚。

他想起昨夜蜷在芦苇丛时,上游漂来的浮尸肚皮鼓胀如蟾,尸水混着石灰渗进河滩,染得芦苇根泛着惨白。

更夫梆子敲三更时,他听见赵家账房与族长在祠堂后墙分银钱,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:“死一户,收五吊‘禳灾银’……”石三抱着浮尸在河滩上漂了七日。

尸体的无名指套着铜顶针,顶针内侧的划痕刺得他掌心发痒——那是阿秀纳鞋底时,被他失手划伤的。

月光漏过芦苇的缝隙,他忽然看见十年前的阿秀蹲在河边洗衣,裤脚卷到膝盖,小腿上的水珠亮得像萤火虫。

“三哥,祠堂的桂花开了,咱们偷一枝供在窗台上?”

幻影消散时,腐尸的眼眶里钻出只螃蟹。

石三掐住蟹螯塞进嘴里,壳片割破牙龈,血混着咸腥的汁液涌进喉咙。

对岸传来婴孩夜啼,紧接着是木盆扣入水中的闷响——昨夜又有一户将病孩沉了河。

赵乡绅的幼子突发癔症,神婆捏着鸡骨卜卦:“需未嫁女配阴婚,镇河神之怒。”

当夜,两个短工踹开孙瞎子家的茅屋。

他十五岁的孙女杏儿被拖到乱坟岗,嫁衣是纸扎的,凤冠上的珠子早被酸雨蚀
成灰绿。

石三蜷在坟堆后,看杏儿的指甲抠进泥里,腕上的麻绳勒出血痕——那挣扎的姿态,与阿秀小产那夜如出一辙。

“爹!

娘!”

杏儿的哭喊惊飞寒鸦。

石三攥着锈剪刀冲出去时,族长正捧着紫砂壶立在坟头。

滚水浇在他手背上:“你这瘟种,也配管赵家的闲事?”

剪刀扎进族长小腿的瞬间,石三听见自己喉管里迸出野兽般的嚎叫。

那叫声惊动了守祠的老狗,它狂吠着扑上来,獠牙撕开石三的裤管,露出焦黑的皮肉——那是火刑留下的烙印。

惊蛰的雷劈开祠堂房梁时,石三正攥着半截燃烧的木头。

火光照见功德碑背面的铭文,密密麻麻刻着“石”姓先人的名讳——那些被蛀虫啃噬的笔画,此刻在烈焰中扭曲成挣扎的人形。

“三哥……”瓦砾堆里传来阿秀的呼唤。

石三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
他扒开焦木,挖出半枚带齿痕的铜钱——是阿秀藏在炕缝里的那枚,铜绿裹着血锈,此刻烫得他胸口生疼。

赵乡绅的嚎叫从火海深处传来,翡翠扳指滚到石三脚边,内侧赫然刻着“光绪御赐”的篆文。

嘲风兽的头颅坠入河心时,石三已游到对岸。

怀里的绣鞋渗着尸水,鞋底的破洞露出杏儿挣扎时扯落的红布条。

雨幕中,他望见祠堂的飞檐在火光中坍塌,像极了阿秀咽气时张着的嘴。

寒露的月是块生锈的铜镜,照得河滩上的芦苇荡泛起青黑的霉斑。

石三蜷在破窑洞里,膝盖上结着层混了草灰的血痂,像极了祠堂门槛上经年累月的香火渍。

赵乡绅新修的功德碑昨夜被人泼了粪,碑脚刻的
月光透过瓦缝漏在鎏金匾额上——
群绿头蝇,“违者按族规处置!”

石三的耳朵动了动。

他记得去年此时,阿秀还拖着病体在灶台前烙麦饼,新麦的香气混着柴火的烟,熏得她咳嗽声像断了弦的胡琴。

如今那半亩水田早成了赵家的驴棚,驴粪蛋滚在界碑旁,被日头晒得裂开白纹,像极了他爹咽气时张着的嘴。

暮色沉下来时,石三摸到了河神庙的后墙。

庙祝是个瘸腿的老光棍,此刻正鼾声如雷地歪在蒲团上,供盘里的糯米糍粑还冒着热气。

石三的喉结滚了滚,手指刚触到瓷盘边缘,供桌底下突然窜出只黑猫,碧绿的眼珠子在暗处荧荧发亮。

“偷供品的贼!”

庙祝的拐杖“咚”地杵在地上,震得香炉里的灰扑簌簌落下来,“河神爷要降雹子砸死你这丧门星!”

石三踉跄着退到门槛边,后腰撞上褪了色的朱漆立柱。

月光从破瓦缝里漏进来,照见神龛里河神的金身——那泥塑的脸不知被哪个顽童抠去半块,露出草梗混着黄泥的芯子,裂开的嘴角却还挂着悲悯的笑。

他突然想起七岁那年,爹带他来求雨,河神的袍角还缀着金箔,香火熏得他睁不开眼。

二更天,乱坟岗的磷火飘得像鬼打灯笼。

石三蹲在阿秀的坟包前,手指抠进新裂的土缝里。

前日暴雨冲塌了半边坟头,露出半截薄皮棺材,棺盖上的铆钉早已锈成红褐色的痂。

他忽然发了狠,扯住一丛野蒿使劲拽,根须带出的土块里竟滚出个陶罐——是阿秀藏过铜钱的罐子,罐口还缠着褪色的红布条。

罐底沉着把生锈的剪子。

寅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,赵家驴棚传来凄厉的嘶鸣。

守夜的短工举着火把冲进来时,黑驴的肚肠已经淌了一地,血沫子喷溅在石三昔日的房梁上,像谁用朱笔写了满墙的符咒。

石三蜷在草料堆里,嘴角还沾着带血的豆渣,手里死死攥着那把锈剪子。

剪尖插进驴腹时温热粘稠的触感,让他想起阿秀小产那夜,炕席上漫开的血也是这样汩汩地烫。

“往死里打!”

管事的翡翠扳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,“把这疯子的手剁了喂狗!”

石三被拖到祠堂前的青石板上时,东方才泛起鱼肚白。

族长捧着紫砂壶立在台阶上,滚烫的茶水浇在他伤口外翻的手背上:“畜生不如的东西,怎
—那里系着截红绳,绳头拴着枚生锈的长命锁,锁芯刻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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