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威士忌染得模糊。
这把蒋委员长亲授的佩剑,曾在台儿庄砍断过三个日军头颅,此刻却像根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握不住。
《江州日报》社二楼,陈宇用暗语誊抄城防工事图,笔尖在 “永备火力点” 的坐标上洇开墨团。
林晓端着搪瓷茶缸走近时,他正凝视着窗棂上挣扎的绿头苍蝇 —— 那抹油绿色,与1947 年码头暴动时,苏晴中弹后胸前绽开的血花一模一样。
“孙文轩在四明银行存了八十根大黄鱼。”
林晓的钢笔尖在稿纸上轻点摩斯密码,“他女婿跳班前,保险柜里有财政部改币方案的会议记录 ——嘘。”
陈宇突然按住她手腕。
楼下印刷机的轰鸣中,夹杂着不规律的齿轮卡顿声 —— 那是警报信号。
他摸出怀表,玻璃内侧贴着三张照片:十六岁举着《论持久战》的自己、二十岁与苏晴在咖啡厅的合影(她袖口别着假珍珠胸针,实则藏着情报)、还有张烧焦的残片 —— 只余半只握枪的手,腕骨处有与他同款的胎记。
第二章:银元与枪声的二重奏四明公所的鎏金自鸣钟敲响七下时,陈宇的牛皮鞋跟碾过百乐门舞厅的拼花地砖。
猩红天鹅绒帷幕后,菲律宾乐队的萨克斯淌出《夜来香》的靡靡之音,与门外难民蜷缩的薄棺形成荒诞对位。
他抚过西装肘部的蛀洞 —— 这是组织从上海孤岛时期留下的物资,纤维里还藏着1942 年的樟脑味。
“陈记者来得正好!”
商会会长马伯庸迎上来,翡翠扳指的裂纹里卡着片碎玻璃 —— 上月学生游行时,流弹击碎他客厅的英国水晶灯,飞溅的玻璃割破了他给南京政要的密信。
陈宇注意到他身后的孙文轩正用袁大头银元敲击桌面,硬币边缘的齿痕与三年前码头工人暴动时,被军警踩碎的银元一模一样。
“孙先生觉得这白兰地如何?”
陈宇晃动郁金香杯,琥珀色酒液倒映出对方眉间深壑,“波尔多酒庄今年的货船,装的都是国军的磺胺针剂 —— 却治不了这个政权的烂疮。”
孙文轩的怀表链在指间发出细响,表盖上 “实业救国” 四字已模糊难辨。
他忽然用杯底蘸着酒液,在茶几上画出扭曲的江州河道图:“裕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