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消息,提醒我别忘了明天把表格带给他。
我哭了,涕泗横流的,哭相极其难看,泪和鼻涕都混在一块,汹涌到看不清手机屏幕。
我特别想方静敏,其实我特别想她。
还真以为过去了,就像原来的她一般,一切都可以过往云烟,我学不到一点她的本领,那种五味杂陈仿佛要把我的心撕裂,痛骂你怎敢忘了她,你怎敢过得好,你怎敢安眠。
哭及其耗费体力,以至于我睡的很香,梦里方静敏还站在那棵樱花树下,她弯腰捧了漫怀的落花,转身走了。
没有我,没有舅舅,没有任何人,但她的笑容及其开怀,只为她自己笑。
天蒙蒙亮,我坐起来,冷空气使我本能打了个抖擞,我又为方静敏哭了一场,那是我最后一次失眠。
她走的很快,我也有很多年没再梦见她,我从不信鬼神之说,现在逐渐信了,大师说,方静敏是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,做事风风火火,心里没烦没忧,过的没什么不顺的,我的心从空中坠下来,安稳扎在泥地里,说是她的风格,她原来就是这样的。
“人哪有投胎这说?”
“那你算算我上辈子是什么?”
八岁的时候,方静敏骑着电动车,载着我去买菜,有个老神棍说会算命,指着方静敏说你上辈子是扫把,扫尽黄金屋这辈子才成了人,这辈子要行善积德,下辈子才能继续做人,我和方静敏都没信。
方静敏走了后,我开始行善积德,大大小小行善也能有上百次,大师说她挺好,说她过的顺,我松了一口气,幸好没白费。
说到底,就是求个心理安慰。
如果投胎了,那我回去是看谁,如果没投胎,那我回去也只是徒增伤悲,她碰不到我,我看不见她,只剩沉默。
高中那点思想解放和觉悟,早就消磨殆尽,又能对着谁开口。
方静敏总说我太悲观,小到考试成绩,大到人生大事。
我到现在也是这样,怕工作失误,怕被开除,怕真给舅舅添麻烦,怕这怕那,方静敏在的时候,我还没变成这样的胆小鬼,她手劲大,我怕什么她都能给我推出去,我吓得屁滚尿流,撒泼打滚说自己干不了,她就给我一巴掌,说李天晴,你凭什么不行,我说你行你就行。
她打人真的很疼,火辣辣的,比起那些,我最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