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幅写着1988年度先进工作者表彰会。
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像密集的鼓点。
霍景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渗出的血丝落在合照上,与父亲工牌沾染的陈旧血渍重叠。
“肺癌晚期。”
他笑得漫不经心,“当年在化工厂找你父亲证据时吸多了苯乙烯。”
苏晚攥着照片的手背暴起青筋。
她终于明白婚礼那晚,他为什么在阳台抽雪茄到天明——那不是烟瘾,是止痛的借口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助理戴着手铐被押出警车时,颈间银杏项链在闪光灯下无所遁形。
“霍夫人当年留下的证据,霍总找了十五年。”
律师将档案袋交给苏晚,里面是母亲遇害前寄给监察局的举报信,邮戳日期正是她出车祸的那天。
霍景深的身影在雨幕中晃了晃。
倒下时,他西装内袋滑出皱巴巴的糖纸——苏晚在咖啡厅工作时常塞给客人的柠檬硬糖,玻璃罐早被他藏在书房最深处的保险柜。
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,苏晚在同意书上签下“配偶”二字。
护士递来染血的私人物品,手机屏幕突然亮起,备忘录里存着她三年来所有喜好,最新一条停留在昨夜:她讨厌鱼子酱,过敏源是芒果,生理期会腰疼……记得提醒王妈换羽绒枕。
晨曦穿透云层时,律师送来股权转让书。
霍景深名下的所有资产都划归苏晚,包括那枚银杏叶标本。
遗嘱日期竟在他们领证当天,附言栏钢笔字力透纸背:赔你一场真正的婚礼。
梅雨停歇那天,苏晚在疗养院后山发现新栽的梧桐。
树坑里埋着玻璃罐,九百九十九颗柠檬糖早已融化粘连,糖纸拼成的笑脸旁插着钻戒。
护工说这是半年前有位先生冒雨种的,当时咳得直不起腰,还非要亲手填土。
蝉鸣撕开盛夏时,苏晚收到霍氏更名晚深集团的通知函。
她摸着烫金logo下那行小字Since 2023,忽然想起结婚协议第十七条被钢笔划掉后,霍景深在页脚补的蝇头小楷:例外情况:当苏晚需要……洇开的墨迹在“需要”处戛然而止,像被骤然掐断的叹息。
法务总监送来的密封箱里,静静躺着协议原件。
紫外线灯扫过空白处,隐形的字迹浮现出来——那晚他咳着血写完的最后半句:当苏晚需要被爱时。
梧